2009年3月18日 星期三

中德诗人朗诵会:诗人与二锅头/天空深处


文学艺术 | 2009.03.18

天空深处--一个关于飞鸟的故事

3月12日至15日,杜塞尔多夫话剧院举办中国剧作家戏剧节,邀请多名中文剧作家用演出、朗诵、对话、讲座的形式展现中国当代戏剧的风貌。12日晚,著名 诗人多多的剧作《天空深处》隆重首演,为刚刚竣工的老邮局"中心舞台"揭幕。德国之声记者现场感受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多媒体戏剧演出。

走入《天空深处》的演出剧场,仿佛走进了一个"中国制造"的木质集装箱,"防潮"、"易碎"、"怕热"的标识随处可见;又好比登入一架由北京飞往纽约的班机。

这是一趟奇异的旅程。观众仿佛置身于一只巨大的铁鸟内部,感受着身边的奇幻境遇。铁鸟迟迟不能起飞,就像折断羽翼的理想,而在旅客的抱怨声中,一座又一座的往事的冰川浮现出它原有的轮廓。

多多和顾彬教授(右)不久前在杜塞尔多夫Bildunterschrift: Großansicht des Bildes mit der Bildunterschrift: 多多和顾彬教授(右)不久前在杜塞尔多夫一名沉湎于回忆的男子不能相信爱已成过往;一位自诩为成功的商人在生意与女人的平衡木上如履薄冰;深陷经济危机的女广告代理商不愿放弃繁华的过眼烟云;而一个活在自我世界里的女孩总是没有理由地选择逃避……

多多的剧本也像他的诗歌一样充满了玄机和禅意。《天空深处》讲述的其实是一个关于飞鸟的故事。有些鸟想飞却没有翅膀;有些鸟想停却没有脚。有些鸟害怕猎人的子弹,有些鸟寻找皈依的树林……

这是一次精神上的旅行,而到最后才发现,终点重又回到了起点。画外音响起了多多的诗篇《青草--源头》:

"听我们声音中铜的痛苦

留下山谷一样的形式

什么在生活里

掩埋开阔听力的金耳朵

什么走出来

告诉残酷世界的垂泪的悬崖

什么是人,为什么是人

介入了流浪的山河......"

档案图片:1985年在杜塞尔多夫剧院首演据鲁迅小说改编的话剧“阿Q正传”,演员为Stefan Wigger(右)和Dagmar CronBildunterschrift: Großansicht des Bildes mit der Bildunterschrift: 档案图片:1985年在杜塞尔多夫剧院首演据鲁迅小说改编的话剧“阿Q正传”,演员为Stefan Wigger(右)和Dagmar Cron《天 空深处》是一部具有实验风格的现代戏剧,结合多媒体镜像以及独特的艺术手段将观众带入云端。该戏的舞台设计王国锋是一位装置、影像艺术家。这也是他继 2004年北京人艺演出《终点站-北京》之后与导演曹克非的第二次携手。王国锋说:"实际上做舞台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新的尝试。因为我04年与曹克非合作 的时候主要是做多媒体影像,做舞台还是第一次。其实这次的舞台设计的重点是观众席。我把观众席做成了一个集装箱的概念--就像从中国运过来的一个集装箱一 样。"

一个贴满了"防潮"、"易碎"、"怕热"标识的集装箱,一个承载着飞行梦想的小小舞台,而在这个舞台上,已经分不出谁是观众、谁是演员。每一个看戏 的人又何尝不是在生活里演着自己的戏。导演曹克非正是尝试以多变的视角、感性的氛围带领每一位在场的人入戏,"这个就是希望观众自己看过之后自己去感 受。"

德语专业毕业、曾在瑞士伯尔尼大学攻读戏剧学的曹克非多年来致力于德中之间的戏剧文化交流,曾经编导《在路上》、《斯特林堡情书》等多部现代剧,并 将奥地利剧作家托马斯·伯恩哈德(Thomas Bernhard)的《习惯势力》、德国马里乌斯·冯·迈恩伯格(Marius von Mayenburg)的《火脸》搬上中国舞台。作为一名独立导演,跨国演绎戏剧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假如不是出于一种挚爱,恐怕很难坚持到现在。曹克非 说:"我是又喜欢,有的时候又蛮痛恨它的,因为做起来很苦。但是等我恢复过来的时候又很想做。就是这样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虽然我很喜欢它,但是戏剧创作 需要全身心200%的投入,这个投入的消耗还是蛮厉害的。"

作者:亚思明

责编:叶宣


文化社会 | 2009.03.04

中德诗人朗诵会:诗人与二锅头

上周四2/26 晚7点,杜塞尔多夫的孔子学院举办王家新与多多的诗歌作品朗诵会,由汉学家顾彬担任主持。开篇致词的时候,顾彬启开了一瓶55度的红星二锅头,邀请 客人同饮。自古无酒不成诗,而这瓶来自北京的烈性白酒对于今晚的朗诵会来说更是别有一番寓意。为什么这样说呢?顾彬卖了一个关子--谜底要到最后才能揭 晓。

此次朗诵会推介的这两位风格迥异的诗人在组合上可谓是相映成趣:"后朦胧派"的王家新易读却不易解--其内在深意需要慢慢辨识;而"朦胧派"的多多活在文字的微雕世界里,本身追求的就是一种无解的玄奥境界。

例如,《瓦雷金诺叙事曲》中的遣词用字在顾彬看来简单地到了不成其为诗的地步,却被评论界普遍誉为是中国90年代诗歌的代表作之一。王家新介绍说: "89年冬天在北京写下的一首诗。那是一个非常荒凉的时代,是一个漫长的冬夜。我这首诗用了帕斯捷尔纳克著名的小说《日瓦戈医生》中的一个细节。他想逃避 战乱,到一个名叫瓦雷金诺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宁静。在一个老房子里,他开始写作了。透过笔尖划动的声音,他听到外面的雪地上传来了狼的嗥叫声。狼群在向房子 逼近。为什么中国的专家学者们特别重视这首诗?因为虽然我写的是帕斯捷尔纳克,但表达的却还是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我们自己的时代,在我们自己的国家,生活中 所面临的处境。"

《瓦雷金诺叙事曲》是一首向帕斯捷尔纳克脱帽致敬的诗,同时也是一种自我激励的灵魂上的"互文",象日瓦戈医生那样用写作来抵御"狼群"是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而这种理想对于现实的映照则赋予了该诗超乎字义之外的激荡人心的力量。

同《瓦雷金诺叙事曲》一样,多多的《阿姆斯特丹的河流》也是写于1989年,顾彬说:"虽然多多的作品我看了不少,翻译了不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 很会朗诵自己的诗歌。 2006年秋天,我第一次有机会听他朗诵《阿姆斯特丹的河流》。我还记得那首诗的德文译名很奇怪--'Die Fluesse von Amsterdam',阿姆斯特丹有几条河流吗?这个翻译完全是错误的。所以说,如果一个翻译家不了解地理,就翻译不出多多的诗歌。"

顾彬很欣赏多多的朗诵艺术,说他不是在读诗,而是在唱诗。但多多表示,与意大利歌剧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多多深情朗诵Bildunterschrift: Großansicht des Bildes mit der Bildunterschrift: 多多深情朗诵

朗诵会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到了尾声。到了该揭示谜底的时候了。顾彬说,"为了让你们了解二锅头的历史背景。我应该给你们朗诵我自己写的一首诗《新离骚》。这首诗是我和北岛一起翻译成中文的。现在这首诗在中国受到欢迎。王家新看到以后,就写下了'和顾彬《新离骚》',提到了二锅头。为什么呢?因为我曾 把中国当代文学比作二锅头,把中国现代文学比作五粮液。" 饮酒思李白Bildunterschrift: Großansicht des Bildes mit der Bildunterschrift: 饮酒思李白

顾彬曾借《新离骚》批判90年代德国知识分子的新悲观主义思潮,他写道:"不要再提/什么战争和驱逐。我们够伤感了。……不要再提/什么跳楼,什么末日和忧郁症。我们宁愿虚无/在生前死后,在怀疑前失望后。……"

王家新和道:"是的,不要再提/什么苦难和放逐,有你的这首诗就已经足够/有你的满头银发/和无端之忧郁/就已经足够/也不要再提什么'垃圾'/我们就生活在其中/有一瓶二锅头就已经足够……喝醉之后我们才知道"

王家新诗中的"垃圾"和"二锅头"都是一语双关,对此,顾彬也以调侃的语气回应说,"垃圾论"引发的风波已经过去,对于象他这样凌晨4点就要起来写作,之后还要赶去大学授课的汉学系教授来说,一瓶二锅头并不足够,而喝醉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亚思明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