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9日 星期四

【漢清講堂】 2017.3.5:1.紀念賴顯邦先生(1) ;2. 岩波茂雄與岩波書店;3. 劉振強與三民書局


感謝邱振瑞先生來 【漢清講堂】共同討論

 【漢清講堂】 2017.3.5
日期:2017年3月4日(周),14:30~ 15:30
地址:台北市新生南路三段88號2樓
電話:(02) 2365012主辦:漢清講堂



1.紀念賴顯邦先生(1) (明目書社、廣陽譯學)

2. 岩波茂雄與岩波書店

3. 劉振強與三民書局




~~~~邱先生補充


邱振瑞新增了 4 張相片
出版戰犯與哲學飢渴
研究歷史有很許多方法,藉由文本所承載的時代光影,只要你有足夠的耐性,沒有失去探求真相的好奇,同樣可得到意外的震撼與收穫,我從二戰以後日本的出版史,找到了百家爭鳴和生猛喧囂又歸於精神飢渴的發展軌跡。
根據福島鑄郎的《新版 挖掘戰後雜誌》(洋泉社)一書指出,日本於1946至1948年,這時期所刊行的雜誌共計795種,幾乎多到令人眼花撩亂的地步,而且這些大眾性的刊物,多半為色情產業、社會各種犯罪實錄,以及通俗小說的內容。例如:《美貌》、《獵奇》、《犯罪讀物》、《奇譚》、《真實小說》、《真情羅曼史》、《近代讀物》《大眾俱樂部》、《趣味說書》、《娛樂小說》、《浪漫春秋》等等。上述這些雜誌的內頁紙張使用的是再生紙,在品質方面很粗糙,或許因為粗製濫造的緣故,1949年以後,出版業極為低迷,這些紛繁而出的雜誌,在這波蕭條的浪潮中被吞沒了。不僅眾多雜誌刊物就此滅亡,出版社也沒法倖免於外。光是1948年,就有將近4600家出版社宣布倒閉或解散,到了1951年,還有大約1900家出版社黯然倒下。雜誌與出版社的生態,在這短暫的幾年來,出現了如此巨大的變遷。
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政治因素,值得我們考察這段歷史的詭異。1946年1月4日,占領日本的聯軍總司令部下達了一道指令:凡具有軍國主義思想、國家主義者,不得在公部門任職,亦即在美國駐軍看來,這些潛在的危險分子都得徹底清除出去。總司令部發言人說得直白,「凡是於戰爭期間煽動軍國主義思想、協助戰爭的出版社,都應當徹底從出版界被驅逐出去。」在這種情況下,隸屬於日本出版協會的左派出版社,他們自組的民主主義出版同志會認為,有必要「肅清出版界」,更指名大日本雄辯會、講談社、主婦之友等7家出版社為戰犯出版社。據當年擔任主婦之友社的女記者土井益子指出,是年1月21日,她與該社總編輯本鄉保雄被傳喚到聯軍總司令部。在應訊中,本鄉總編輯情感真摯地說,「如果在戰爭期間協助祖國有罪的話,那麼我們有斷然停刊的打算。」話畢,擔任民間情報局長的達克准將,向他伸出友善之手說,「在這場戰爭的行動中,日本人都試圖在回避責任,但是在這當中,只有《主婦之友》正面坦認錯誤。而要把日本重建起來,正需要像你們這樣的有識之士。所以你們不必考慮停刊的問題,並希望助我們一臂之力。」
然而,出版界內部肅清「戰犯出版社」的風暴並未停歇,追究戰爭責任反而愈演愈烈起來。日本出版協會內的「出版界肅清委員會」把調查訊問的矛頭指向了「A級戰犯出版社---講談社、主婦之友社、家之光協會、旺文社、第一公論社、山海堂、日本社。對此尖銳的詰問,講談社總編輯菅原宏在《我的大眾文壇史》一書回憶道:「末弘嚴太郎擔任委員長,亦即所謂的審判長,各種委員都兼具法官與檢察官的職權。不斷地傳喚新增名單的出版社,儼然一場人民公審的樣子。他們有些判決如同殘酷的死刑。」比方,講談社「必須限縮出版的資本,野間家(社長)的持股比例,限制在百分之三十以內。出版社內務必徹底地民主化,革新編輯機構,出版部門僅能出版幼年、少年、少女、婦女、大眾、娛樂的刊物,不得出版思想類的書籍。對於這樣的規範,菅原宏在書中提及,「此命令限制出版部門,等同於奪走講談社所有刑行雜誌與單行本的命脈!」主婦之友社被要求「停掉《主婦之友》雜誌,徹底推動出版社內部的民主化。」旺文社則必須停止所有的出版事業,社長赤尾好夫從此退出出版界。」肅清出版社的禁令並未就此結束,他們還列舉出「B級戰犯」的名單,包括文藝春秋、新潮社、博文館、雄雞社、養德社、誠文堂新光社等11家出版社。面對這樣的限縮,講談社、主婦之友社、旺文社等出版同業,便退出日本出版協會,成立了日本自由出版協會。然而,這種不配合的作為,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儘管二次大戰以前,用紙配給制已經實施,在戰後仍然沿續下來。首先,這幾家出版社自1946年4月起,有半年時間,即沒能獲准配得印刷紙張,懲罰性的意味自不待言。
對於出版業而言,紙張非常重要,若沒有紙張可印,再好的出版計畫都只能空轉白費,而這也正是戰後日本出版業界遇到的最大難題,如何在用紙缺乏的環境中,突破重圍並綻放出自己的花朵。以出版屬性來說,岩波書店在追究戰爭責任的潮流中,沒有被列在黑名單上,他們出版的一萬種出版書籍,只有三本涉及戰爭的內容。順便指出,雖然用紙情況如此困難,岩波書店仍陸續企劃各種全集出版,其中內文所需的「紙型」扮演著重要功能。據創辦人岩波茂雄其女婿---當時代理社長的小林勇《一本の道》指出:二戰即將結束前夕,一個自家女兒任職於岩波書店的海軍文官,不斷來勸說將「紙型」盡快疏散到鄉下以策安全。「紙型」名符其實是用耐高溫的特殊用紙做的,在書再版之時,將鉛水注入紙型,而製成鉛板印刷。這種製版方式,不用重新排字,還有輕便和易於存放等優點。此外,用紙型複製鉛版,能輕減輕直接用活版印刷對活字的磨損,而且有了紙型,每粒活字就不需要為了印一本書而被長期占住,流動性比較高。小林勇聽從土居的建議,便選定其岳父岩波茂雄的家鄉長野縣諏訪的中洲村。不過,彼時很難找到火車運輸,直到7月16日,好不容易才得到九節貨車車廂。幾名留守的職員立刻奮力將紙型抬裝上車,到了上諏訪車站,連中學生都出來幫忙,中洲的村民們也前來相助,紙型被存放到禮堂和農戶的倉庫裡。而這些保存完好的紙型,對戰後的岩波書店而言,可以說是難以估量的優勢。
雖然物質艱困的烏雲還籠罩著日本的天空,讀書人對於知識的渴求非但沒有減弱,毋寧說更為旺燃熾熱了起來。1947年7月19日,岩波書店發行《西田幾多郎全集》第一卷,大學生們得知這消息欣喜若狂,於三天前的傍晚開始,自備布毯漏夜排隊要購買「西田幾多郎的哲學著作」。正如上述,由於那時紙張極度匱乏,能夠印刷的冊數有限。小林勇回憶說,「那時只印製了7000冊,已發貨到全國的各書店,無法讓所有來此求購的學生買到。於是,他事先聲明,岩波書店僅能提供250冊販售,他們卻依然徹夜排隊沒有退走的意思。他估計現場大約有1500百名學生,可說是餐風露宿,卻沒能買到慕求的書籍,他心裡很過意不去。在那以後,岩波書店推出評價甚高的書籍,其店前總是出現大排長龍,惹得附近的消防隊數度給予口頭警告。
其實,這些多大學生徹夜排隊買書的現象,在某種程度上正反映出日本知識人的幽微情結----日本戰敗以後,整個社會如天地倒轉了過來,但他們必須從絕望情緒的深淵中掙脫出來,這時西田幾多郎的無的哲學彷彿溫潤的光芒一般,以一種特殊的魅力強烈吸引著他們的閱讀。這是精神世界的探求,而在學生們求購西田哲學的同時,在東京街頭的書店,田村泰次郎的小說《肉體之門》亦賣得暢銷,各種充滿色情和獵奇的雜誌大量湧現,有的多次出創刊號,每次只更換封面和名稱,隨即倒閉停刊的屢見不鮮。以現在的標準看來,這些雜誌的品質確實低劣,但它卻是了解二戰日本社會風俗的重要資料,它提供的面向至今仍具有社會史的意義。而透過這些尋求精神解脫與肉體愉悅的書籍的探索,就我而言,我已幸運地獲得了新穎的視角,以後我將沿著這個線索前進豐富自己的歷史眼光。
紀念賴顯邦先生

(Zhenfeng Gu 日本出版史中一段有趣的妙事!不過,美國跟蘇聯鬧翻之後,釋放一批「戰犯」,禁令慢慢解除!明目1為了跟「岩波新書」、「中公新書」競爭,19964年「講談社」也推出「新書系列」,企圖搶佔書市。然而,要成為後起之秀,務必要祭出奇招,6年後,設計新星杉浦康平便受邀擔負重任。除了書背外,杉浦在書封設計,祭出「插圖」跟「文案」,至於封底則亮出「著者名字」、「目錄」,非但搶眼,而且佔了上風。書社、廣陽譯學, -2017.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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